今晚去澡堂子上班,一进大厅,就看到旁边的休息椅上,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孩在换鞋。那女孩有点面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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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看着我,说:“你每天都这个点儿上班?”
女孩一说话,我想起来了,是那天我给她送香烟的的女孩。女孩的嗓音有点沙哑,流行的说法是:烟嗓。
我说:“你才来洗澡?”
因为女孩是换下了脚上穿的白色的高跟鞋,穿上了从鞋箱里拿出的一双翠绿色的拖鞋。我想,她是刚进来洗澡的。
女孩说:“不会耽误你下班的,我洗澡快。”
我说:“没事儿,您尽情洗吧,我的活儿多,九点多呢。”
女孩就抿着嘴笑笑。
但这笑容转瞬即逝,代替的是淡淡的忧伤。
女孩转身上楼了。她的腰又细,又软,长发水一样在腰部来回轻轻地摇摆,真有韵味。
我拿了手牌到二楼更衣间时,女孩正在脱衣服。
女孩说:“姐,那天帮我拿烟,给老板训了?”
我说:“这事儿你也知道了?”
女孩说:“老板刚才跟我说,澡堂子禁止吸烟,说那天帮你拿烟的钟点工被我训了。”
我说:“不知道谁跟老板说的。”
女孩说:“大姐抱歉啊,让你被训了。”
我说:“没事儿,说我我又不掉块肉。”
女孩轻轻地笑,说:“掉块肉还好了呢,正愁减肥减不掉呢。”
我打量女孩的身体。太匀称了,身上光溜溜的,每一条弧线都特别圆润,像鸭蛋那样的弧度,没有一块儿多余的肉。这么说吧,该长肉的地方长肉,不该长肉的地方特别紧致。
我都动了给女孩画素描的念头。
我说:“就你这身材,鬼斧神工也长不出来,你还减肥?”
女孩用手指掐掐自己的大腿,又捏捏自己平坦的肚皮,说:“这里,这里,都有肉。”
我说:“你那肉长得恰到好处,留着吧,有点肉欲,性感。”
女孩锁上更衣箱,提着她的洗漱用具往浴区走时,忽然回头,眯着细长的眼睛,对我说:“姐,你不太像钟点工——”
我说:“像要饭的乞丐?”
女孩笑着,开门进了浴区。
这女孩从里到外,实在是美。还有一种神秘的那种感觉。
我用拖布把更衣间的地面拖完,浴区里还有人洗澡,包括香烟女孩。
这时候的浴区,不能进行大动作的清洗,只能做一些小动作的清理。于是,我拿着笤帚进了浴区,清理地面上的头发。
女性浴区地面的头发特别多,不好清洗。事先用笤帚把地面上的头发都扫走,等会儿进行大清洗时,就容易多了。
此时,香烟女孩已经躺在美容床上,二胖正在给女孩搓澡。大胖没有客人,下班走了。
二胖说:“你身上没啥皴,刚洗两三天吧,不埋汰。”
女孩说:“那就不搓,做奶浴吧。”
二胖说:“可你搓澡钱都花了——”
女孩说:“没事儿,我又不往回找钱,直接做奶浴还能节省时间,要不你们钟点工下班该晚了。”
这是我在澡堂子做钟点工,头一次听到洗澡的客人顾及到我的工作时间。
我很感激女孩。
二胖给女孩做奶浴,女孩身上一片奶白色,有种晨雾中旭日初升的惊艳。
做完奶浴,二胖给女孩按摩头部。两人拉拉杂杂地聊天。
二胖说:“看你没个乐呵样,那事儿咋整了?”
女孩说:“还那样。”
二胖说:“还分床呢?”
女孩说:“嗯。”
二胖说:“那可不行,这么年轻的夫妻,老分床睡可不行。”
女孩说:“心里膈应。”
二胖说:“那就别膈应呗。”
女孩不说话了。
二胖说:“我给你出个招儿,跟你老公找个餐馆,喝点酒,弄得浪漫点,你就不会膈应,就有情绪了——”
女孩说:“他干了那么磕碜的事儿,我还给他整点酒,还整浪漫点,当祖宗供着,那他更嘚瑟的欢了!”
二胖嘎嘎地笑起来。说:“俩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,还能生气一辈子?除非离婚。”
女孩不说话,一直闭着眼睛,静静地躺着。
二胖说:“你不会真动了离婚念头吧?”
女孩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说:“我那天抽烟的事,谁告诉老板的。”
二胖说:“你哪天抽烟啊?”
二胖说话时,用眼角扫了我一眼。
我继续用笤帚清理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绺一绺的头发。女人洗澡肯定要洗头,洗头就会掉头发,头发沾了水,非常不好清理。
二胖说:“啊,你上次来洗澡那天啊,谁知道老板咋知道的呢。”
女孩打了个哈欠,皱了下眉头,说:“姐,你给我敲疼了——”
二胖急忙说:“真的吗?我轻点。”
女孩说:“大胖按摩咋样?”
二胖说:“照我差远了!”
女孩说:“告密的是不是大胖?”
二胖说:“肯定是她,那个SB嘴可欠了,比裤衩带儿都松,啥话到她嘴里,全澡堂子都知道了。你说我也抽烟,我能跑老板那儿说你抽烟的事?”
女孩睁开眼睛,看了我一眼。
我觉得这女孩挺神秘,做啥工作的呢?她心思挺缜密,能想到帮我破案,还不露痕迹。
这么聪明的女孩,和先生之间,究竟发生了什么危机呢?导致夫妻分床?
但客人的事,我不能多嘴去问。何况也没熟悉到彼此分享隐私的程度。
我下班的时候已经九点十五分了,发现澡堂子对面的一栋楼下,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。轿车的车灯关着,但车里有人,有烟头在一明一灭地亮着。
借着路边朦胧的路灯,我发现车里坐着的是那个抽烟的长发女孩。她的脸隐没在黑暗中,但我依然能感到她的忧郁,以及神秘。
这女孩不会做什么傻事吧?